收到何子的画册,已一年有余。一直期待着能和何子见上一面,也一直想看看,何子是否还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,托腮坐在敦煌莫高窟沙漠中的那样。还想亲耳聆听,何子说说当年遇过的那些文化大师。可两次回国,最终还是和何子错过了见面的机会。但在我的心里,分明是见过何子的。这或许就是因缘,或许就是何子的艺术感动了我,植入了我的心间。
何子在敦煌
接到何子的画册是去年的夏天,当我从加勒比海度假回来,看见何子的画册已放在了我的案头。净了手,我像捧佛经一样,打开了何子的画册。当我第一眼,看见何子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,托腮坐在敦煌莫高窟沙漠中的照片,还沉浸在度假中的我,一下子就被拖了回来。我不知道那时的敦煌是怎样的精彩,但从何子年轻的脸上,我看到了精彩。
何子是有幸的,他不仅看见了那时敦煌的精彩,还有幸师从于潘天寿等名家。同时何子和刘海粟、丰子恺等人,后来还一道被批为沪上六大黑画家。就因为何子在火红的年代,画了一幅不合时宜的《黛玉葬花》,即被污蔑为含沙射影,恶毒攻击。虽然和这些文化大师在一起,何子还是一个后生,但却可见何子的艺术功底和造诣,已非同一般了。
沙家浜
当我见到画家叶永青时,说到了何子,叶永青竟然说,是不是上个世纪五、六十年代画过连环画的?我说,是,画过一套十本的《红岩》和《沙家浜》,还有很多。叶永青马上就心怀崇敬地对我说,那个年代画连环画的,都是大师级的人物。接着叶永青又如数家珍地说到了连环画对他们这一代画家的影响,在场的很多艺术家都不无赞同。这包括当今最有影响力的当代艺术家方力钧、张晓刚、岳敏君和毛旭辉等。
捧着何子的画册,看到何子的素描画,我再一次被感动了,可以说是被震撼了。我仿佛看见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,有一道光亮,从山后喷薄而出,让我目眩,更让我想走近看个究竟 。一个内心要怎样的人,才能把素描画到如此的境界,且画的全是普通人。这于我来说,通过何子的素描画,让我真正地切身感受和领悟到了艺术的魅力所在。
我想起曾经接触过的很多当代艺术家和评论家,他们对艺术的追求和评判,正是何子的素描画里所具有的品质。记得当代艺术评论家栗宪庭说过一句话,所有的语言都是过去的结构。这话帮助我走近了何子的艺术,也走近了何子的内心。也就是说,从何子的素描中,我触摸到了一种内在而本质的东西,那就是在茫茫的林海中,我看见了一棵大树。
何子素描-老人
何子是一棵大树,这树像一个卫士,守候着对艺术的虔诚,、独立,以及沧桑,这是我最能抵达何子画的感受。也正如此,何子的门下,才会出了像陈逸飞这样很多优秀的学生。总之捧着何子的画册,我不停地在追问,这是怎样的一个艺术家?就像溪流从我的身边淌过,看着溪流,我会忍不住地把手伸进去,感受或者说握住那一捧清澈,然后凝望蓝天。
翻动着何子的画册,我还会陷入另一种沉思。这种沉思是在何子后来的画中,所表现出来的那一份宁静和淡泊。这种宁静和淡泊是一种水到渠成,更是一种内心的真实写照。无论是油画还是国画,包括连环画、书法和素描,何子都让我有一种凝望蓝天之感,这或许就是我喜欢的内在和通达。
张忆 2014,12 于多伦多片云居